布拉瓦把故事分享给更多人
2015,科罗拉多,加利福尼亚
在 今天早晨的冥想中,我好像又回到了阿富汗人的难民营,那个肮脏的难民营医院里,看到Mahmoud躺在锈迹斑斑的床上。现在我能看到病房的全景了:一边是 阿富汗人,一边是巴基斯坦人。在每一个受伤的阿富汗人床边,都有爱他/她的人在彻夜守候,拨动念珠,用普什图语方言低声祈祷。巴基斯坦伤号床边,一个人也 没有,他们是那些远离家人的雇佣兵。突然我明白了,Shahwani医生所谓“医学上的未解之谜”,谜底就是——这是爱的力量。
亲人的在场,一门心思的祷告,给了那些阿富汗人更多康复的可能性。已经有研究发现,当我们感受到来自亲人的支持时,身体会释放出缓解压力、促进康复的荷尔蒙。现在我想清楚了,爱曾经是——现在也是——我最有效的药物。
爱是我们心灵的精髓,也是瑜伽引导我们寻找的内心之光。是“爱”这一条线,将瑜伽的古老学说和现代的尖端科学编织在一起。爱改变了我们——也改变了我们周围的人——不论是身体、内心,还是灵魂。我两岁的儿子用他的爱,深深触动了我,让我发现了从未觉察到的内在力量。
摩根现在17岁了,我们一直十分亲近。在日常的瑜伽习练中,我都心存感激,感激我还能活着做他的父亲,还能肯定他、支持他,每天都把我的爱给予他。
布拉瓦在他的瑜伽室
布哈瓦·拉姆写给中国读者的一封信:
希望你们也能找到它
(我们拜托这个真实故事的主人公布哈瓦·拉姆,亲自给中国读者写了一封信。其中有更多关于他的故事,特别是关于在亚洲(香港)工作的部分.)
我从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在中国工作,没有想过自己的整个世界会垮掉、死神来敲门,更没有想过会做瑜伽。但这些事都发生了,虽然当时一团糟,但现在看来事出有因。
作为NBC新闻的战地记者,我亲眼见证了很多悲剧,一次又一次:失去手脚的阿富汗儿童,脸被弹片毁容,身体被凝固汽油弹烧伤;在玻利维亚干枯河床的洞穴里,吸毒的孩子们;年轻的女孩被卖到泰国做性奴;非洲的饥荒;海湾战争中大量无辜的人被杀死……
作为记者,我提醒大家意识到战争、贫困和剥削的可怕,这是很重要的事情,不过在职业生涯的最后七年,我也在保守一个秘密。
从阿富汗回来不久,在一次热带风暴中,我用板条封窗户的时候,从窗口摔下来,第五节椎骨摔裂了。每个晚上,我用药物和酒精抵御疼痛。疼痛难忍的时候,我就想想受伤儿童的遭遇,让自己继续走下去。
海湾战争后,我被指派负责亚洲地区的报道,搬去了香港。当时NBC报道亚洲新闻,都是通过设在香港的分部,他们还有更小的支部设在东京、北京和马尼拉。
1991年的深秋,我在太平山顶找了一间漂亮的公寓,它位于一条死胡同的尽头。每个房间的视野都很开阔,我感觉就像一只老鹰落在领地的最高点,随时准备狩猎。
每天清晨,赶在气温升起来之前,我会从公寓走到山顶的最高处,锻炼自己的后背。很多住在山顶的中国人,会在早晨来到大榕树下打太极。气温很高,湿度经常超过90%,树林里到处是蝉鸣。但他们当中的相当多人(无论男女)穿着貂皮大衣,以显示自己的富有。
香港就像一个迷你的纽约,或者说一个“国际村庄”。上午讨论选题之后,我和制片人会出去吃一顿大餐,比如中国菜、日本菜、印度菜、菲律宾菜或泰国菜。
亚洲太大了,我们经常要长途旅行。获得拍摄许可和经费之后,我们要匆忙收拾设备,拉着十多个沉重的金属箱奔往机场。虽然在亚洲到处旅行很让人兴奋,但是在国与国之间的奔波令人害怕。
乘坐长途航班,每天长时间工作,让我的身体非常紧张。下背部的疼痛,爆发得越来越频繁。为了不让别人知道我有多么痛,我加量吃安定药片和布洛芬,还吃一种名 叫“维柯丁”的止痛药。为确保疼痛突然袭来时,手头总有足够的药物,我要提前准备好它们。于是我的行囊看起来就像一个移动药房,甚至像个毒贩子的手提箱。
1993年,去菲律宾出差的时候,椎骨的裂缝进一步裂开,我被剧痛击倒,赶回美国动了大手术。令我震惊和不解的是,手术失败了。医生说我落下了永久性残疾,给了我更多药物。
精神上的痛苦,比身体上更强烈。我失去了身份,感觉不再有价值,也没有理由生活下去了。我很少活动,体重飙升到225磅(约204斤)。我开始喝更多酒,每天吃止痛药和肌肉松弛药,并且开始习惯于愤怒、恐惧和自怜。
接下来的4年,我陷入了黑暗之中,然后就像一个奇迹——我的儿子摩根出生了。
他给了我活下去的理由。但他出生3个月之后,我被诊断出第四阶段的咽喉癌。想到我将无法照顾这个孩子长大,于是产生了深深的负罪感,(除了他)我将每一个人都排斥在外。
给摩根庆祝第二个生日的时候,我知道这是我能陪他度过的最后一个生日了。几天之后,他来到我身边,轻声说出了那几个改变了我人生的词:“站起来,爸爸。”(Get up, Daddy.)
在那个圣诞节和2000年之初,他的这句话一直萦绕在我脑子里。我怎么能站起来呢?我脊柱伤得很重,而且要死了。不过我还是决定停止用药和饮酒,希望将来有一天,有人告诉我的儿子,说他的爸爸已经尽了力,是带着一点尊严死去的。
由于我依赖药物长达14年,突然停药带来了某种“戒毒反应”,经历了很多难熬的夜晚。我失魂落魄,不知接下来如何是好。在这时候,我受邀去了一家疼痛门诊,我不太明白医生说的话,不过还是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。
在那里一个月之后,我开始做治疗瑜伽。我从没接触过瑜伽,有点轻视它,不过我内心深处的一个声音在叫喊着:“就是这个!”慢慢地,我开始全身心地接受瑜伽了。
习练几周之后,那个诊所因为经费问题关门了,我回家自建了一个瑜伽室。每天我进行大量的练习,阅读传统的文献,探索体式、调息、冥想、素食和瑜伽洁净法。
治疗效果很慢,我几乎没有发觉。体重减轻了,情绪和缓了,背痛减弱了,癌症消失了。我儿子四岁的时候,我兑现了一个从未想过能实现的承诺:我把他扛在肩上,参加了城镇的年度圣诞节游行。感谢瑜伽,爸爸站起来了。
现在,我致力于和来自世界各地的学生们分享瑜伽和阿育吠陀。我已经明白,每个人都有神奇的内在力量,可以凭借它跨越障碍,展示出完满的潜能。
这是精神的力量,也是我们与生俱来的权利。瑜伽引导我们抵达那里,通过这种智慧,我们都有能力改变自己的生活。希望我的中国读者们,你们也能找到它。